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歷史大都起源于一本被該民族和該國家奉為神圣經典的編年史俄羅斯民族和俄羅斯國家也不例外,這部編年史起源于《往年紀事》。它是1116年夏由基輔修道院的涅斯托爾修士寫成的,也許正是由于在這本《往年紀事》之前沒有什么可供查考的、有關俄羅斯民族和俄羅斯國家的記敘,所以《往年紀事》就成了俄羅斯民族和俄羅斯國家的歷史之源。
一人讀《往年紀事》,就有一人的俄羅斯民族和俄羅斯國家歷史,而千人讀,則有千部歷史。
誰真誰偽,誰是誰非,歲月悠悠,千古難定。
明則明,暗則暗,明明則明明,暗暗則暗暗。千年的俄羅斯民族史和俄羅斯國家史交織、流淌在那兩條偉大的河流第聶伯河和伏爾加河之中。河水慢慢流淌,史實在水鏡中蕩滌、閃光,等待人們的發(fā)現(xiàn)!
本書也是從《往年紀事》開始的,只不過它是我的講述,一個人的講述,一個人的俄羅斯民族史和俄羅斯國家史的講述。
這本《俄羅斯通史(公元9世紀1917年)》早在《俄羅斯通史(19171991)》(上海社科院出版社2018年出版)完成后就基本上寫出來了,但我一直沒有送給出版社。我還需要做什么呢?我還在等待什么呢?
研究蘇聯(lián)現(xiàn)代史前后也有40來年了吧,我常常碰到兩個問題:
一是在研討蘇聯(lián)的問題時,我總是糾纏于那個特定時期的種種人和事,卻很少考慮蘇聯(lián)時期前前后后的歷史進程,因此,就蘇聯(lián)問題得出的種種結論就總是覺得缺少了些東西時代性過強,歷史感不足,這樣得出的結論就可能有一定的局限性、主觀性。蘇聯(lián)這一問題的前因后果是什么呢?這是我思考得越來越頻繁的問題,因而我也就越來越頻繁地前顧后盼,前顧蘇聯(lián)問題的歷史脈絡,后盼蘇聯(lián)歷史問題的后續(xù)發(fā)展、現(xiàn)實狀況。有了這種前顧后盼,我的蘇聯(lián)史研究似乎有了柳暗花明、找到另一重天地的感覺。于是,我的研究對象就不自覺地轉換到羅斯莫斯科公國俄羅斯帝國蘇聯(lián)俄羅斯聯(lián)邦這整個歷史進程上來了。當有人問我研究的對象是什么時,我總是回答:俄羅斯史!
二是在我就俄羅斯這個國家的歷史或現(xiàn)實問題接受媒體采訪時,或為年輕人解答問題并閱讀他們的文章和書稿時,我也總覺得缺少了什么。記者的文章中,常常從當前的政治和政策出發(fā),就事論事,理不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立論也就沒有能說服人的依據(jù);而研究者的文章,同樣的也由于這個原因,現(xiàn)實評論缺少歷史性的分析,歷史的文章沒有對后續(xù)進程的考察,因此就不能起到應有的效果。
我想到,無論研究什么樣的問題,現(xiàn)實的還是歷史的,對俄羅斯這個國家的全面了解是非常必需的。因此,對于許多非專業(yè)的研究者來說,需要一本簡明的俄羅斯史,一覽全冊,就能對俄羅斯有個大致清晰的了解。即使對我這樣一個研究蘇聯(lián)史的人來說,這樣的俄羅斯通史也是bi備之書。我自己寫作一部《俄羅斯通史》的強烈愿望也由此產生。在我有這個想法時,事實上已經有不少有關俄羅斯歷史的論著了。
歷史著作的靈魂和價值全在于它的歷史真相和撰寫者對真相孜孜不倦的追求。在我看來,歷史的真相就是曾經真實存在過、進行過、演繹過的真人真事。歷史是由真相組成的,歷史只有真相與偽相,沒有真理與謬誤。但是,數(shù)百上千年來,俄國歷史的真相早已掩埋在滄桑煙雨和塵封黃卷之中了。歷史研究者需要尋求、挖掘真相,而這種尋求與挖掘是極其艱難的。并且艱苦尋求、挖掘到的可能是真相,也可能是偽相,還可能初為真相后被推翻成偽相。
尋求、挖掘歷史真相是一條艱難之路,因而,撰寫歷史著作需要的就是無休無止的、頑強不絕的、永遠不要期待有終極真相的上下求索。當我一開始寫作《俄羅斯通史》,我就走上了一條探尋俄羅斯國家歷史的上下求索之路。我不敢期望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新理論,只祈愿能不走舊路,能給自己,也給能讀到這本書的讀者以某種啟迪,從一個更廣闊的角度去認識、了解俄羅斯這個國家,真正弄懂它的歷史全過程,能更好地、更客觀地判斷這個大國、強國的未來發(fā)展之路。
我所說的不走舊路是什么意思呢?在《俄羅斯通史(公元9世紀1917年)》這本書里,我遵循了幾點自己必須堅持的原則:
一是在俄羅斯這個國家的舞臺上,自基輔羅斯至俄羅斯帝國,從來都是帝王將相作主角,盡管粉墨勾勒有異,臉譜色彩斑駁,但他們是自己國家歷史進程的主要推手。因此,帝王將相是我這本書的主角。我寫了他們的決策、紛爭、勝利、失敗,甚至是恩怨情仇,讓所有這一切組成了一幕幕活劇。這與我曾經讀過的某些以農民起義、思想家的鼓動、革命者的謀劃為主線的俄國史是有差異的。
二是千年的俄國史紛繁復雜,人物多如星辰,事件錯綜復雜。全面、全部列述整個歷史進程,一本幾十萬字的書是做不到的,這需要大部頭的、學院經典式的多卷本來解決。我人微言輕,能力有限,做不到,所以我只選擇了帝王將相的主要活動及施政的主要軌跡,來重現(xiàn)一個曾經存在過的俄羅斯。對于那些并非研究俄羅斯,而又熱切關注俄羅斯歷史和現(xiàn)實問題的讀者來說,這些應該也能回答他們的問題了。
三是我寫的是我尋求、挖掘到的歷史真相。歷史就是故事,就是曾經真實發(fā)生過的事,寫歷史就得講故事,就得用講故事的方法展現(xiàn)歷史,所以我這本書里沒有史家們要求的歷史編纂的原則、設置框架的理論,甚至階級分析方法。讀者就把此書當成故事來讀吧。當然,故事不是隨心所欲編造出來的,至于它們是否就是終極真相,我不敢說,也無法說。新的檔案正不斷暴露于世人面前,原先被認為甚至確認為真相的歷史被懷疑、被否定,所以我覺得研究歷史的人千萬莫說:我的研究結論是終極真相!
有此三點,當足以說明這本《俄羅斯通史(公元9世紀1917年)》是有點不走舊路了。
賢哲的專家學者常常教導后輩要十年磨一劍,意思是說,你們不能急于出成果,不能匆忙出成果?墒,劍磨了十年,卻從沒有拿出來試用過,怎么能知道這劍磨得怎樣了,哪里該磨,哪里不該磨,在不斷變化的情況下,該怎么磨,該怎樣改進自己的磨法?所以我總覺得,這十年磨一劍,似乎改為一劍磨十年更合適。十年中,不斷地磨劍,不斷地用劍,也許十年后才能磨出一把好劍。
《俄羅斯通史(公元9世紀1917年)》磨了十年,今日才能脫稿,而《俄羅斯通史(19171991)》的準備和脫稿歷經了二十多年的時光,現(xiàn)在距它問世的2013年又過去了八年多的時間。不過,我自己還是愿意就這兩本書再磨它十幾年的歲月,也許那時又可說:我又不走舊路了!
在《俄羅斯通史(19171991)》的《序》里,我曾經寫過這樣的話:我這本《俄羅斯通史》是我一人的力量完成的,我實在是希望能有更多的學者也來獨立完成更多的學術著作。我們不應聽一個聲音,還應聽多種聲音。只有個人創(chuàng)作的繁榮,才會有集體創(chuàng)作的輝煌與傳世。但愿如此!今天,當我寫《俄羅斯通史(公元9世紀1917年)》的《序》時,我重復一次,唯愿如是!
俄羅斯通史(公元9世紀-1917年)
序
第一章 關于瓦良格人的傳說和歷史
第一節(jié) 第聶伯河和伏爾加河沿岸的居民
第二節(jié) 諾夫哥羅德的土地:神話、傳說與歷史
第三節(jié) 瓦良格人(維京人)不是沿河的居民
第四節(jié) 海外來客:留里克三兄弟,來自海那邊的統(tǒng)治者
第五節(jié) 瓦良格人再不離開諾夫哥羅德的土地
第六節(jié) 斯洛溫人和斯拉夫人、羅斯人和羅斯的稱謂
作者點評
第二章 留里克公:南下征伐,向基輔方向
第一節(jié) 關于基輔的神話和傳說
第二節(jié) 《往年紀事》里的基輔
第三節(jié) 留里克公南下基輔:陰謀和戰(zhàn)爭的兼并
第四節(jié) 馬踏青草,揮戈西向
第五節(jié) 十字架和雷神相向而立,部族雜居混血聯(lián)姻
第六節(jié) 作為一個大部族聯(lián)合體的羅斯
作者點評
第三章 弗拉基米爾大公:瓦良格至希臘之路
第一節(jié) 逃亡海外而又返回羅斯的弗拉基米爾大公
第二節(jié) 各部族游說基輔大公,弗拉基米爾定向希臘
第三節(jié) 遙遠的、神秘的赫爾松涅斯
第四節(jié) 蜂蜜加克瓦斯:第聶伯河見證的強權洗禮
第五節(jié) 為奪公位兄弟相殘,留里克王朝血腥繼承
第六節(jié) 瓦良格至希臘之路:傳教士和文字,商人和貿易
第七節(jié) 拜占庭建筑:索菲亞教堂和山洞修道院
第八節(jié) 基輔羅斯分崩離析,涅斯托爾呼吁一統(tǒng)
作者點評
第四章 大公們的天下和蒙古人毀掉了的大公世界
第一節(jié) 基輔起義,弗拉基米爾·莫諾馬赫執(zhí)掌基輔大公之位
第二節(jié) 分封和莊園,農民和莊園主
第三節(jié) 城堡、克里姆林、手工村鎮(zhèn)
第四節(jié) 貴族需要聽話的大公,大公需要獨立的山頭
第五節(jié) 諾夫哥羅德:大諾夫哥羅德君主衛(wèi)徹
第六節(jié) 東北羅斯:克列亞濟馬河畔
第七節(jié) 西南羅斯:加利奇沃倫的離心之路
第八節(jié) 《羅斯法典》《伊戈爾遠征記》、薩特闊和弗拉基米爾-蘇茲達爾畫派
第九節(jié) 蒙古人入侵,薩萊金帳汗國
第十節(jié) 兩面大公:亞歷山大·涅夫斯基
作者點評
第五章 一個封閉的內陸國家莫斯科公國
第一節(jié) 東北羅斯:村社、特維爾和莫斯科,月即別汗的薩萊
第二節(jié) 卡里達與蒙古汗,剿滅特維爾,全羅斯大公,都主教
第三節(jié) 庫利科沃之戰(zhàn),頓河王,伊萬三世全羅斯的君主
第四節(jié) 瓦西里三世,新女隱修院,伊萬四世繼位
第五節(jié) 精英拉達,地方貴族代表會議,百章會議,衙門變遷
第六節(jié) 征服喀山和阿斯特拉罕,瓦西里教堂,嚴懲重臣
第七節(jié) 特轄區(qū),伊萬雷帝,立沃尼亞之戰(zhàn),杖斃皇太子
第八節(jié) 俄羅斯民族,從第二個耶路撒冷到第三羅馬,編年、莊園和白城
作者點評
第六章 羅曼諾夫,一個新王朝的建立
第一節(jié) 費奧多爾和季米特里,監(jiān)護會議,烏格里奇的神話
第二節(jié) 農奴主權益深化,大牧首設立,繼續(xù)收集土地,文化傳播
第三節(jié) 農奴和哥薩克,偽季米特里第一,叔伊斯基當權,偽季米特里第二
第四節(jié) 波蘭入侵,米寧和帕扎爾斯基,從莫斯科趕走波蘭人
第五節(jié) 羅曼諾夫家族,伊萬·蘇薩寧,修道院的故事,16歲開始新王朝
第六節(jié) 費拉列特和專制君主,亞速夫和哥薩克,哥薩克和土地拓荒者
第七節(jié) 鮑·赫梅里尼茨基,切爾卡斯臣服莫斯科,尼康改革,斯·拉辛起義
第八節(jié) 又一個費奧多爾沙皇,羅曼諾夫王朝第一階段的結束
第九節(jié) 美麗廣場,莊園建筑,新的圣像畫,宮廷戲劇
作者點評
第七章 彼得一世:為海洋和更多的生存空間而戰(zhàn)
第一節(jié) 姐弟相爭:彼得和索菲亞
第二節(jié) 炮手彼得:從亞速海到波羅的海
第三節(jié) 胡子之戰(zhàn),新年和樅樹,鑰匙之城,蒼鷹和白樺的城市
第四節(jié) 建造海軍,首都搬遷,神圣的石頭城市,勛章和宮殿的獎賞
第五節(jié) 從波爾塔瓦之戰(zhàn)到北方戰(zhàn)爭結束
第六節(jié) 參政院,委員會,《總規(guī)》《官秩表》,正教公會,軍隊
第七節(jié) 鋼鐵、航運、土豆、海關
第八節(jié) 學校、書報、博物館、科學院
第九節(jié) 彼得的德意志人大臣:開始了俄羅斯的德國化進程
第十節(jié) 皇太子暴斃,反對彼得新政的動亂持續(xù)不斷
作者點評
第八章 女人和孩子的俄國:宮廷政變
第一節(jié) 無能的葉卡捷琳娜一世和萬能的緬希科夫
第二節(jié) 兒皇帝彼得二世:重臣之爭,緬希科夫失寵
第三節(jié) 安娜女皇,庇隆暴政,俄土戰(zhàn)爭,維圖斯·白令
第四節(jié) 嬰兒沙皇,伊麗莎白宮廷政變,七年戰(zhàn)爭,巴什基爾起義
第五節(jié) 卡爾·彼得和索菲亞·奧古斯塔
第六節(jié) 為普魯士效勞的彼得三世
第七節(jié) 涅瓦河邊聳立起一座宮殿
作者點評
第九章 葉卡捷琳娜二世:為新俄羅斯而戰(zhàn)
第一節(jié) 葉卡捷琳娜廢夫君自立為皇
第二節(jié) 給貴族特權和自由,讓教會服從于帝王
第三節(jié) 女皇的訓諭:開明專制
第四節(jié) 移民、屯兵、戍邊
第五節(jié) 新塞爾維亞,斯拉夫塞爾維亞,新俄羅斯,消滅蓋特曼
第六節(jié) 一次普加喬夫起義,二次俄土戰(zhàn)爭,三次瓜分波蘭
第七節(jié) 波將金:高加索軍路,1783年
第八節(jié) 葉卡捷琳娜二世和加斯科恩,盧甘斯克和經濟開發(fā)
第九節(jié) 珍寶,繪畫,雕塑,宮殿中的葉卡捷琳娜二世
作者點評
第十章 亞歷山大一世:他不自覺地開啟了一扇大門
第一節(jié) 從保羅到亞歷山大又一場宮廷政變
第二節(jié) 秘密委員會,斯佩蘭斯基立憲專制的改革風向
第三節(jié) 三個皇帝的戰(zhàn)爭,涅曼河中兩個皇帝的木筏談判
第四節(jié) 兼并格魯吉亞,將軍們的南高加索之戰(zhàn)
第五節(jié) 芬蘭是我用我的軍隊征服的國家,芬蘭大公國
第六節(jié) 1812年的衛(wèi)國戰(zhàn)爭,神圣同盟,給波蘭一部憲法
第七節(jié) 新的社會思潮,軍屯村,最后的亞歷山大一世
作者點評
第十一章 尼古拉一世:仁慈與殘暴,鐵腕和懷柔
第一節(jié) 沒有繼承權的沙皇,十二月黨人起義
第二節(jié) 偵訊委員會,《檢查法》,第三廳和本肯道夫
第三節(jié) 烏瓦羅夫,東正教,君主專制,民族性
第四節(jié) 檢查、監(jiān)控制度下的精神病人時代
第五節(jié) 尼古拉鐵路:帝國的工業(yè)
第六節(jié) 鼠疫、霍亂和土豆騷動,《義務農民法令》,宗教改革
第七節(jié) 帕斯凱維奇,高加索戰(zhàn)爭,俄波戰(zhàn)爭,俄土戰(zhàn)爭
第八節(jié) 華沙起義,歐洲憲兵,克里米亞戰(zhàn)爭,最后的尼古拉一世
作者點評
第十二章 亞歷山大二世:國運達頂峰,物極必反
第一節(jié) 《巴黎協(xié)議書》,俄國在凝神靜思,結束克里米亞戰(zhàn)爭
第二節(jié) 古尼布堡之戰(zhàn),高加索戰(zhàn)爭結束
第三節(jié) 廢除農奴制:自上而下的革命,騷動不安的1861年4月
第四節(jié) 巴枯寧,赫爾岑,奧加廖夫,土地與自由,1864年波蘭起義
第五節(jié) 到民間去,車爾尼雪夫斯基,亞歷山大二世第一次遇刺
第六節(jié) 軍事改革,路德維希·諾貝爾和約翰·休斯
第七節(jié) 重返黑海,解放巴爾干,征剿中亞
第八節(jié) 向遠東,向太平洋,阿拉斯加價值720萬美元
第九節(jié) 工人協(xié)會,又一個土地和自由
第十節(jié) 文學群星,巡回展覽畫派,俄國千年紀念碑
作者點評
第十三章 尼古拉二世:殘陽余暉,最后的帝國
第一節(jié) 民意黨人的謀殺,兇殺地教堂
第二節(jié) 唯一的君主專制政體和唯一的專制君主
第三節(jié) 維特:將俄國推進到帝國階段的神話
第四節(jié) 俄日戰(zhàn)爭:從旅順口到樸茨茅斯
第五節(jié) 普列漢諾夫和列寧,布爾什維克和孟什維克,及第一次俄國革命
第六節(jié) 斯托雷平:給俄國20年的安寧歲月吧……
第七節(jié) 戰(zhàn)爭和沙皇,瘟疫和饑荒,危機和革命
第八節(jié) 帝國末日
作者點評
參考資料